【广蝉】难生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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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唱戏的说广陵王回来了。
“蝉女官,殿下说要往雁门去。”连日的奔波憔悴了红衣人的眉眼,刚埋葬了相伴一路的小姑娘,为了守她的坟每日不得安眠。“杏林君和我们分开,就凭剩下这几个老弱病残,怕是再难见到殿下了。”
默认了对方的话,阿蝉翻上西凉马护送着这一小队车马前行。
这是很难让人消化的一件事。像七年的时光被抹去,从那一个时刻开始的所有痛苦迷茫、那些理不清的事情被剪切掉,睁开眼睛是另一番光景。
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此间留存,浑身轻飘飘的
广陵王和牛王,是两个构成她认知的信标。像关内一家学说的阴阳平衡那样,牛王是塞外的高山、永存于天幕的太阳,圆满、慈悲,草原上所有的生灵不论求生、求死,最终都会魂归故乡,栖息在永恒不变的阳光味的梦里。广陵王则是所有变幻之物,风啊、流水啊、落花啊,生荣枯败都不是她的终局。
她带着她回家,后来那里也变成了她的家。为了她和那些新增在人生中的变幻莫测,学习新的观念、新的语言、从未接触过的繁杂礼仪。牛王不在乎孩子们不懂礼亦或是野蛮,哪怕不通人言也可以心安理得地坐在祂的臂膀之上。
阿蝉依然选择去捕捉那些微妙的不同。
还有很多没学会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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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蝉?!”
广陵王看见了前面高头大马上坐着的身影,和初遇莫名相似。
本以为还需要多花精力寻找,没想到这么巧就遇上了
应是在外行走多年,阿蝉已经换上了当时的着装,黄金的面帘在阳光下轻颤,反射着炫目的光芒,金色的一缕缕照在脸上。
她翻身下马,撞入广陵王怀中。
“楼主,”她嗅着对方的味道,“我带你回雁门。”
“诸葛诞和你说过了?”
拉开一定的距离,阿蝉变了很多,沉寂的野性在七年间慢慢显现。
“雁门外是另一种格局,乱了很多年,和关中刚刚出现的混乱相比比较好扎根。”
“绣球探到潼关关隘重重,里八华已经彻底掌握了那处地界。但过临沂之后就得尽快去到盂山。”广陵王接上阿蝉的话。
真的是很远的路,到盂山之后还有晋阳,里八华的势力如影随行。
要安抚跟随的民众,遂就地扎营。因为已经上路不能多做耽搁,阿蝉很快就融入了忙碌的人群。
等营帐扎好,人们虚弱地相依着入眠。火光熄灭,月亮照不到地面。
她们躺在一处。